《紫玉金砂》第二十七章(1)

　　月莲当即赶回古玩山房，准备将自己藏好的太极壶偷偷带出来交给慧真，只要一切都能瞒过潘四爷，一场大祸也就能悄悄化解了。

　　哪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却骤然见屋内凌乱不堪，衣物用品被扔得满地，显然是刚刚遭到一场洗劫。月莲惊骇得眼前发黑，手脚发软，急忙踉跄着跑到床前，见被褥已经被掀在一边，床板被揭开了，床下已经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那把太极壶，月莲原本是藏在床下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贼偷去。月莲又急又悔又伤心，失声惊叫。若不是扶住床头，她肯定会跌倒在地。

　　听到月莲的惊叫，董二和冯师爷从账房走出来。看到月莲神色惊慌，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子里，董二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董老板，家里有贼啊！”月莲按住胸口连连喘息，由于急火攻心，她感觉胸口憋闷得作呕。

　　“丢了什么东西了？”董二问，却并不显得特别惊慌。

　　“董老板，您还记得咱们当铺上次收来的那把残壶吗？”月莲急慌慌地问。

　　“记得呀。你不说那把壶它没什么名堂，随便配个盖卖了算了吗？”董二满不在乎地说。

　　“其实，我们店里卖的那把壶，是我自己仿制的。”月莲焦急地说。

　　“是你仿的？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去吧。”董二略点了点头，没有多问，转身走了。

　　月莲暗暗责怪自己，也许不该瞒着董老板，他以为丢失的只是个普通残壶，所以不放在心上。她跑进房间，掩住嘴痛哭起来。想到慧真，不知他该如何向潘四爷交代，月莲的心就沉甸甸地坠着。

　　傍晚，灵玉来到慧真的院内。慧真连忙告诉她：“李施主已经来过了，你父亲让他询问太极壶的事。”

　　灵玉吓得几乎哭出来了，声音颤抖地问：“那可怎么办呢？”

　　“你赶紧出门躲一躲吧。”慧真赶紧催促道。他知道潘四爷爱壶如命，生怕灵玉受重罚。

　　“那你呢？”灵玉虽然怕极了父亲，但不忍心让慧真为她顶罪。

　　“哼！”

　　潘四爷的冷笑突然传来，灵玉已经吓得躲到慧真背后。

　　“你怎么也在这儿？成何体统！”潘四爷先冷眼盯了盯灵玉，训斥道。然后，他将目光转向慧真，语气森然地问：“慧真，我潘某待你不薄啊，你怎么也干起鸡鸣狗盗的勾当？”

　　“小僧有何过错，请潘施主明讲。”慧真听到潘四爷指责自己是盗贼，登时心中不满。

　　“你还不认错？！我的壶呢？我的阴阳太极壶呢？”潘四爷暴怒地质问道。

　　“潘施主，潘施主，您请息怒。您的壶……您的太极壶……”慧真知道，自己如果说出真相，纵然是父女情深，灵玉也必定会受重罚，所以一时竟难以开口。

　　潘四爷见慧真张口结舌，更认定是他偷盗太极壶，于是继续逼问：“我哪一点亏待你了？我的太极壶在哪里呀？你把我的镇宅之宝还我！”

　　灵玉见慧真代自己受过，心中十分不忍，她胆怯地说：“爸！慧真法师，他……”

　　“你走开！这没你说话的余地！”潘四爷一声呵斥，灵玉不敢说话了，像小老鼠似的躲避到角落里。潘四爷充满杀气的目光，再次转向慧真，喝问道：“谁是你的帮凶？谁是幕后的主使人？壶现在在谁的手上？你给我从实招来！”

　　“我，我……潘施主提出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慧真望了望灵玉惨白的面容和绝望的神色，他实在不忍说出实情。

　　见慧真拒不招供，潘四爷恼怒至极，大声叫道：“好，你还想抵赖！很好！来人啊！”

　　显然是事先早有准备，几名手持棍棒的仆人一拥齐上，将慧真捆绑起来。慧真也不抗拒，任由他们捆绑。

　　“你先对我不仁，就不要怪我对你不义！把他拖出去！”潘四爷连声怒吼。

　　慧真被奴仆们连拖带架地押到书房前，小六子已经将一把大靠椅和一张书案搬到院子里，潘四爷居中坐定，几名仆人持棒侍立，整个院子如同公堂。

　　“慧真，你好大胆啊！你快说，你把我的阴阳太极壶，卖到哪儿去了？”潘四爷想到失踪的太极壶，话语已显得痛惜万分。

　　慧真跪在书案前，却一言不发。

　　“我潘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真没想到，被你这个小和尚给耍了！我告诉你呀，我是个壶痴，我为了我喜爱的壶，我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最好赶快给我从实招来！”潘四爷咬牙切齿，话中字字含杀机。

　　“你把我的太极壶卖哪儿去了？你不说也得说！”

　　“小师父，你倒是说呀！我们家老爷那是菩萨心肠，你说实话，那壶你弄哪儿去了？”

　　李三和小六子也在一旁帮腔道。

　　“阿弥陀佛！小僧没有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慧真声音平静地回答。

　　“好！你说得好！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出家人，你一定要说实话！”潘四爷一边审问，一边向旁边的奴仆使眼色。

　　见此情景，慧真知道更不能说实情了。此刻潘四爷在气头上，万一失手将灵玉打伤甚至打残，那罪孽就是因自己而起，大大违背了佛门好生慈悲的宗旨。于是，慧真依旧静静地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