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08-10 来源: http://www.zisha.com
周桂珍,除中国紫砂工艺美术大师称号,还拥有众多头衔。对于生在宜兴的她来说,紫砂似乎天然就在她的血液里。虽然搬迁到北京已经有十几年了,也早已习惯了北京的一切。但对故乡的思念,依然渗透在字里行间。她常常回忆起往事:“这里(指宜兴)原本是一个很大的窑厂,主要生产实用陶器,包括白泥货和黑货。所谓白货即是白泥做的,挂着一层釉,老百姓通常用来陈放盐、油,被称为日用陶瓷。那时家家户户都离不开陶瓷,不像现在,有塑料、水泥等多种材料制成的生活用品。紫砂属于黑货,紫砂厂的前身曾是一家一户的个体作坊,各做各的。解放后因国家贫穷,政府要做礼品,周总理就想到了制作紫砂壶作为国礼。于是请老师傅带了很多徒弟。55年第一批,56年第二批,到58年大跃进的时候则大量地收了一批,同时还兴办了紫砂陶瓷中学。我就是在紫砂中学里学艺的一员。”
周桂珍说,作为小孩子刚刚开始学艺,并没有喜欢或不喜欢的概念。大家都是年轻人,女孩子又很多,还能解决吃饭和念书问题,所以很开心。但同时也发现做紫砂不像做其他陶器那样用辘辘一转就有形了,再拍一拍就出来了,不是那么回事。整个工艺流程必须要达到一定高度,所以在学艺当中就必须淘汰一部分做不好的。当一个品种做好了,就换一个品种被称为“换手”。如果一个孩子悟性高、用功,并且心灵手巧,完成一个品种又换另外一个品种,再接着换第三个品种。从低档开始上升到中档,再到高档。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以后,同一个起跑线上的同学就出现参差不齐了。
学艺的年代正值国家物质极度贫乏的时期,饭都吃不饱,饮茶的人自然很少。“60年代初,因为国家贫穷,大家都是用搪瓷杯子喝白开水,根本喝不上茶,因而也不讲究用茶器。一把紫砂壶才7分钱,要做出一块多钱需要花多少功夫?手要练得多快!然而作为一个紫砂人,就要想着法子让这些紫砂卖出去以保证生存。”需求明显不足使这个行业面临危机感。“大家坐下来开会,讨论是上山下乡做农民?还是跟随老艺人继续做传统?”那个时候,大家还是没有过高的奢求,还是很认真地学艺、努力去完成任务,心里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国家好一点了,紫砂也会好一点的。
周桂珍学艺并不算早,但天份却不错。早年曾经做的一套小杯子,被老师傅(王寅春)认为“做得还不错”,继之又做了一把壶,再次听到老师傅的表扬声,如此的鼓励和褒奖让她信心满满。“那个时候全是以传统技艺为基础,打泥片必须一分钟内打多少?厚度怎么样?过慢不好,时间长了过硬也不好,做出的壶嘴和壶把是什么样?成型工艺是否符合规范……方方面面都有严格的要求。这个过程走到今天,我觉得是必须的,一定要打好这个基础。马马虎虎也能做出紫砂壶,这不是紫砂本源的东西,更不是紫砂的精神!”周桂珍说。
“我的成长离不开这两个人”
“一个是恩师顾景舟,另一个就是我的丈夫高海庚。”
周桂珍是顾景舟门下第一批入室弟子,充分感受到顾老的技艺要求很严。老先生在紫砂行当里边是有文化的人,懂的东西很多,所以被抽出来做脱产干部。但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技艺:拍泥片、泥条、打身筒、壶嘴、壶把怎么做,动作怎样规范等等,任何一个环节老先生都亲自示范、事必躬亲。
不仅周桂珍是顾老的徒弟,其丈夫高海庚也是顾老最得意的门生,他与顾老结下的情感远胜父子,这在紫砂圈子里被传为佳话。在亦父亦师的顾老面前,夫妻俩制做任何东西都反复请教,换一个新品种更要直接请顾老过目。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与高海庚共同设计制作的集玉壶,曾得到顾老称赞,高兴之余,顾老还亲自制做了一整套制壶工具送给他们,这让周桂珍夫妇喜不胜收。“直到今天我都非常感谢顾老,感谢什么呢?他信得过我,要求我全手工做,并手把手的教。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不厌其烦地指点,甚至连工具都帮我做好。现在想一想,自己很多品种都是在顾老的亲自辅导下完成的,真的不容易。正因为有这么好的老师,加之丈夫在我身边辅佐,我特别享受把亲自做出来的东西拿到窑里去烧的整个过程。”
同时她还跟高海庚合作,设计制作了“扁竹提梁壶”、“鼎纹立足壶”、“四季如意壶”、“追月壶”、木壶等,这些都是非常优秀的作品,是在紫砂传统工艺影响下诞生出的一张张崭新面孔和成熟的造型。受此激励,周桂珍还独自设计制作了“沁泉壶”、“真知提梁壶”,“梅花提梁壶”等……然而丈夫在英年不幸去世曾经让周桂珍非常伤心。工作和生活中缺了大帮手——没有了高海庚的设计,失掉了身边的合作者,今后必须独立地去完成作品;回到家里的孤寂更让她倍感凄凉!这一段时期,“顾老就鼓励我不要怕、不要发愁,只要我在,我就会帮你的。”她也非常感谢自己的丈夫,“他为人谦和,所以人缘好,虽然没有留下什么钱,但是却留下了情、留下了业绩,还留下了一堆朋友。平时他总是无私地帮别人提供设计,却从来没有想着要索取一把跟别人合作的壶。在我艰难的时候,朋友们都去丁山看望,我有什么困难大家都提供帮助,这成为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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