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05-10 来源: http://www.zisha.com
《巴金壶》正面除“巴金壶”三个字以及作者的一枚印章外,查元康先生还刻了一段话:“此壶以竹石为基调,体现巴金先生高风亮节、光明磊落的一生。”
丁酉年暮春,中国现代文学馆悄悄迎来一把《巴金壶》。
这是一把用紫砂老团泥制成的提梁壶。紫砂泥又称岩中岩、泥中泥,只有在江苏省宜兴市丁蜀镇郊黄龙山中的甲泥矿层里才能找到。其精妙之处在于“砂”。明代李渔在《杂说》中有曰,“茗注莫妙于砂,壶之精者又莫过于阳羡。”对宜兴紫砂壶推崇有加。而“砂”之精妙,首先在于透气性好,“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文震亨《长物志》),沏出的茶汤醇郁清馨,清冽怡人。其次,紫砂壶有着丰富而独特的肌理,一经泡养和把玩,便如软玉般温润细滑,幽光毕呈。
《巴金壶》通体呈青黄色,壶身形似江南丘陵地区常见的裸石。那裸石仿佛被山洪从山巅冲入涧滩,经溪水长年洗濯,日见光洁圆润,却依然襟怀坦荡,坚不可摧。壶把为提梁造型,恰似一段罗汉竹,遒劲峻拔而满面沧桑,在风雨中挺立,于虬曲中伸展,足见其铮铮傲骨,凛凛气节。壶钮乃一本打开的书,让人联想到巴老那些成为民族集体记忆的不朽之作。
壶身一面刻着“巴金壶”三个字和作者的一枚金石印章,另一面,作者刻录了巴老《随想录》中的一段文字:
在你的心灵中央有一个无线电台,只要它从大地,从人们……收到美、希望、欢欣、勇敢、庄严和力量的信息,你就永远这样年轻。
这样的文字在《随想录》中俯拾皆是,带着鲁迅式的深邃与犀利,直抵灵魂,却分明又是巴金式的热忱与光明。铭文均用金石质感的单刀法镌刻,行书字体收放自如,厚重拙朴,苍茫老辣,正契合了巴老的人品与文风,亦体现了作者将书法与陶刻融为一体的艺术功力。
一代代读者在巴老的文字中长大,并不断用他的著作浇灌心灵。《巴金壶》的作者,来自陶都宜兴的高级工艺美术师、江苏省陶艺名人查元康先生,就是这样一位虔诚的读者。他在中学时代便喜欢读巴老的小说,成年后,随着阅历的增长,更是对《随想录》情有独钟。在他看来,《随想录》有着洗尽铅华后的淡泊与从容,历经磨难后的坦诚与睿智,其背后,是巴老一颗滚烫的心,一身嶙峋傲骨,一腔忧国忧民的热血。这样的热血也通过巴老的文字渐渐流进了他的血管,成为他做人和从艺的精神源泉。
了解紫砂历史的人都知道,紫砂在由日用器皿而成为实用工艺品的嬗变中,文化便是那支点石成金的魔棒。紫砂六百多年历史中,一代代文人墨客给予了紫砂无穷的濡养。也许可以说,每一把传世的紫砂壶背后,都有一个文人的身影。他们中有像陈曼生、瞿子冶那样直接参与紫砂壶创制的,而更多的,则是用他们的作品,将紫砂艺人带入了艺术的殿堂。精湛的技艺一旦与文化的高境融合,紫砂便展现出摄人心魄的奕奕神采。
如今,像查元康这样的紫砂从业者,早已完成了由艺人到陶艺家的飞跃,他们仰仗的,正是文学艺术的长久浸淫。
创制一把《巴金壶》的想法在查元康心里由来已久,他为此作了多年的准备。因为他明白,巴老是一座文学的大山,他必须以心为屣,一步步攀登,经年累月,历尽艰辛,方能领略一二。而今他终于完成了这个心愿,并亲手将砂壶捧进了中国现代文学的最高殿堂,以此表达对文学的感恩之心,对巴老的崇敬之情。在人生的每个重要关口,文学总是以荡涤尘世的透彻让他警醒,又以绵绵不绝的温暖给他希冀。特别是巴老的品格风范与人生智慧,总是让他时时拥有充沛的元气,悲悯的情怀。由心传手,他的陶艺作品便也拥有了丰富的意韵,不凡的气度。
《巴金壶》端坐在现代文学馆的一方几案上,像巴金先生的又一尊塑像,素朴、平易,却又庄重、气派。坐看风云激荡,静观沧桑几度。沉雄伟岸,似有千钧之重;却又安详敦厚,尽现温慈惠和。仿佛巴老从未离开,让人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文学传递给紫砂的,也是紫砂与文学共同的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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