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3-12-11 来源: http://www.zisha.com
紫砂之家讯:每每去张明强家,总会有新作出来予我欣赏,我们的关系十分默契,我与他已相识20多年了,所以,常常以兄相称,明强兄文质彬彬,他既有淳朴的性情,真诚热情的一面,又有洒脱,韶秀的一面,与之谈论紫砂壶艺,移时不倦。这样算下来,我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他已到深圳发展,我只是听说而已,因为我这两年来深圳的机会比较少了,故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前两天,正好有机会来深圳观摩一个紫砂艺术展览,于是,我们就在张兄在罗湖的家里见面了,与他见面,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张兄在紫砂行业深耕了近30年,但他从来不以名家自居,拿出几把紫砂壶还殷殷让我批评。
“壶如其人”,他的紫砂壶创作同样与他的性格一样直率而不张扬,他的壶造型稳重端庄,绝无轻佻与浮操,点、线、面更无诡异与呆滞,採用十分传统的成型手法,特别注意紫砂材质的纯正性,张兄一直以来是以製作仿古紫砂壶为主,他说,500年紫砂歷史留下来的经典作品款式不多,如今能做的超越前代名家的人与作品更少,我有意在仿古这一行内进一步探索,摹古,其实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活,前人的经典给我们的欣赏习惯,已经有了深刻的思维定势,要超越过去,融入现代审美理念,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走入俗套,紫砂壶工艺是前人留下的宝贵遗产,其章法,技艺都约定俗成了,要超越前人,需要有足够的造型能力与理解能力,张兄的作品,让我们看到了那种法备意足的紫砂精神。
欣赏张明强的紫砂壶艺,有一种亲切感,有人说,500年紫砂歷史,就是一部仿古歷史,他的创作,以尽人皆知的经典为师,先把人做好,再来做壶,要不然,象许多名噪一时的所谓大师,用炒作提升名气,缺少的是一种艺术家内在修炼,做出来的东西有多少生命力呢!因此,我对勇于在经典大师方向上持之以恒摸索的紫砂艺术家,总是抱有敬佩之心的,张兄的紫砂艺术,取法物件基本上就是前代大师,如时大彬,邵大亨,顾景舟这些名流巨匠,能坚持30年,他有足够的毅力与勇气,我们可以敏感的发现,他的独到的艺术收穫,在于他在紫砂光素器上默默无闻的追求,他总说,500年前出了一个时大彬,500年后出了一个顾景舟,他们之所以能称之为大师,是其本身的人格魅力与毕生的紫砂艺术追求,抛弃功利,抛开名声,一辈子认真做壶,在寂寞的紫砂生活里创作,在孜孜不倦的创作中寻求乐趣,给后人留下的是精彩的艺术人生。
张明强的紫砂壶,造型古典,线面毫不拘谨,所谓功在壶外,每一处用意都是经典的发扬光大,线与面的结合恰到好处,看似平常,却一般紫砂工匠很难做到,我很欣赏他做的一把“四方传炉”壶,这是一把很传统的造型,最早应该是清末民初俞国良的造型,后来他的弟子李宝珍也做过,曾在国际上的艺术博览会上多次得奖,其实,这是一把仿照商代青铜炉的造型,也有人说是仿明代宣德炉的形制,应该说,两种观点都没有错,商代的青铜炉是大型祭祀仪式用的,体型硕大,是天圆地方的寓意,宗教色彩很浓,明代的宣德炉开始就是庙堂用具,后来发展到文房用具,就更显得艺术化,宣德炉早在明代中期就失传了,大量的铸造是在明末清初。“传炉”之意就是传统的宣德炉造型,有人把这个壶名与科举联繫在一起,古代考试科举有“传鲈”一职,寓意仕途得意,万世吉祥。
张先生採用纯正的民国紫砂绿泥製作了这把壶,一是从表面上看,机理似有青铜的特质,二是在前人造型的基础上,把原来夸张的炉身稍加收敛,使其造型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趣味,流动的线条,挺拔的身躯更显得秀丽,在紫砂壶的传统造型中,紫砂艺人都一致认为“四方传炉”壶是最难掌握的,每一个抛物面,每一条抛物曲线,都张扬了作者的严谨与功力,显示出一种厚而不觉雍,轻而不觉浮的神彩,这样的作品,如果没有30年的成型功夫,要达到此壶尽善尽美的造型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市场上也就看不到几个紫砂艺术大师会去做这壶型,要想超越前人,这壶型的难度很大。
张明强从事紫砂30多年,但一直是一种业馀爱好而孜孜不倦,在工作之馀,他博览群书,文学修养尤其突出,他经常在报刊上发表紫砂歷史与紫砂工艺方面的文章,他的艺术鉴赏能力也十分惊人,尤其在古代书画的鉴定上小有名气,他也收藏字画,他对陶瓷艺术的研究很深入,他曾说过,紫砂是一门综合艺术,没有强大的艺术修养,没有厚重的文学基础很难做好壶,也许,一生能创作出一把或两把紫砂壶,但形成不了自己的风格,许多人做了一生的紫砂壶,终究都是为别人打工,成不了自己的门户,说的就是那些紫砂匠人,从紫砂匠人到紫砂艺术家,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99%的人无法跨越。
听张兄说,紫砂艺术的基础在原料上,一个做壶的人,一定要对紫砂原料进行深入的研究,我们发现,好的紫砂原料都有特色,有特色的原料才能製作出具有特色的紫砂壶,从矿原到成泥需要一个相当长的物理和化学过程,紫砂原料的拼配是一种技术,但更多的是一种艺术,紫砂原料讲究纯正,但并不排斥现代技术的运用,不过,张兄还是坚守传统的手工製作原料的方法,选择风化时间长的矿料,亲自拼配,亲自碾磨,再经过长时间的陈腐才会拿出来做壶,他说,这样的紫砂泥,做出来的壶,才有自己的文人气质,才具有紫砂造物精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宜兴紫砂壶。
宜兴紫砂原料矿井已经被封了好多年了,好的矿料已经越来越少,许多工艺师藏有几十年以前的矿料,张兄说: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紫砂艺人才会珍惜,不过,现在许多人在寻找宜兴黄龙山以外的矿原,这些原料大都拿来做一些紫砂盆景花盆,也有少数人掺入做紫砂壶的,虽然这些壶也称紫砂壶,但离纯正的紫砂已经比较远了,那些市场上叫卖的廉价紫砂壶大概都是这种并不纯正的东西了。
紫砂壶在市场上,价格低的几百元,高的上千万元,大多人连喊看不懂,其实,决定一把壶价值的因素有三个,一个是作者的名气,一个是紫砂原料,再一个就是製作工艺,张先生说,紫砂壶作者的职称名气是决定价格因素的最主要部分,不过这两年炒作太过,作者的职称因素在降低,好像在宜兴没职称的民间高手价位不低,有些价位直逼大师之作,再就是紫砂原料,紫砂讲究一个“纯”字,真正的紫砂矿料是要经过多道传统工艺才能成为紫砂泥的,好的紫砂泥是稀缺品种,就象玉中的翡翠,羊脂,就象木制家俱中的紫檀,黄花梨一样精贵,其实,最终决定价格因素应该是紫砂工艺,紫砂壶说到底是造型艺术,传统的製作方法决定了紫砂工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要创作一把紫砂壶,必须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要求与习惯,我崇尚光素器,其光素的外表蕴含了内在的理趣,所谓紫砂工艺诠释作者思想,表达作者对生活的理解,对紫砂的认识,也就是说的这个道理,真正的紫砂壶是创作出来的,而不是做出来的。
多年来,张兄的业馀时间几乎多用于紫砂艺术的实践上,他不求名利,他对紫砂的职称不感兴趣,做壶始终是一种业馀爱好,有时候往往对壶身的一条线,一个面的表达会连续几天反复修改,直至满意为止,所以,张兄做一把壶,有时候要用一两个月才能完成,可见其精益求精的态度,他说:对待紫砂艺术,要严肃,至于工艺师职称,他觉的现在评的过多过烂,何必再去凑这个热闹,我一向把职称头衔看的比较淡,因为,我不是全靠紫砂吃饭的。确实,张先生话中,我能够感受到一种对生活的淡然无极与对紫砂艺术作品意趣超迈的至纯至美的境界。
有幸认识张兄,他教会了我认识了紫砂,与他交往中,又教会了我怎么样欣赏紫砂,紫砂艺术终究是造型艺术,火的艺术,材质的艺术,是纤巧双手的工艺,是心灵的物化,但紫砂壶,终究是茶器,也就是说,紫砂壶最原始的功能就是侍茶,离开了茶,壶就只剩下驱壳了,茶文化的发展,给紫砂壶赋予了灵魂,张兄在壶的功用与艺术造型上,追求两者的有机统一,达到功性交臻,水到渠成,是一种境界,他为我们捧出的是一个个有灵魂的紫砂壶,而这些紫砂壶,需要我们去精心呵护,才会把茶的芬芳发挥到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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