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11-11 来源:紫砂之家
徐州“玉壶春”紫砂行,有一个汪成友作品的专柜。这个紫砂行是我经常光顾之地。在这里,经常能品读到汪成友的新作。壶品读得多了,慢慢的我发现汪成友的壶刻之艺,有个两个颇为明显的特点。
一个特点是“一种壶式,多种裝飾”,即是说壺式相同,但壺的裝飾不同,形成了每把壶都有“这一把壶”的创作形象。另一个特点是“一幅作品,千百面貌”。我见过汪成友不少壶上的书画作品,没有一幅是相同的。说不同,却又似曾相识。原来,他对同一幅作品,在不同的壶上都化作不同的面目,或作不同的构图,或做不同的艺术处理。也就是说,每刻一把壶他都对原作作了一定的调整,可谓“和而不同”。这“和”,是同一题材,同一基本构图。这“不同”,则是画面小异、大异,都有明显的差异,而不是象腊纸复印,照复印刻画。前者的画、刻与后者的照复印刻画,两种方式,虽然同是用手、用刀刻,就是同一个人,就是大师自己复印自己的,但从艺术角度来看,其也有质的不同。可以说,前者是创作,其作品是艺术品;后者是仿作,其作品是工艺品。
品读汪成友作品,可以看出他是一位陶艺、书画、金石、雕刻等多才多艺,颇有造诣的青年陶艺家,是一位很有创作潜力的“小荷已露尖尖角”的壶艺才俊。在壶刻艺术中的“一壶多饰”和“一作多异”的探索,我以为是他把创作劳动与制作劳动巧妙结合,实践把把壶都在作创造性劳动的尝试。他体现了汪成友对艺术真诚的探索精神,也体现了他对爱壶人真心尊重的品质。这在當今是難能可貴的。试看今天的紫砂市场:
创造,一款新作品;仿造,十百千万家。
原作,缩头居高阁;仿作,昂首走天涯。
口唱,文人艺术经,手端,复制工艺花。
枪手,更多高仿品;壶友,生气也白搭。
传统,待变的传统;新风,“大家”带大家!
紫砂,天下我独有;真诚,何时好还家?
面对这样的市场,汪成友的理念和努力,不是非常可贵吗?
當然,作為創作能做到一壺、一式、一飾,且壺、飾格調相諧、精神相合,也就是说世上绝没有两把“一样的壶,同样的饰”,那是理想、完美的理想,是每個紫砂藝人的孜孜追求的。顾景舟大师曾说过,砂艺的传统装饰“陶刻 ”中,“真正由名画家绘画之茶壶,必须是一个画面一个壶,若经过反拓,或批量印刻已失去意义,那要视乎经营者的信誉以及作者本身的艺术素养”。名画家的作品“必须一个画面一把壶”,我认为这是顾景舟大师为壶饰提出的一条创作原则:世上不应当有两把同样画面的壶艺作品。这条原则适应于每个紫砂壶艺术家。汪成友以青年人特有的朝气,正向“一个画面一把壶”,“世上没有两把同样画面的壶艺作品”的目标迈进。他有这样的理念,但愿他还有支撑自己理念的恒心和耐力。
天下事,无独有偶。在品读汪成友的壶刻艺术中,我联想到陈曼生的壶艺创作,不是也有“一壶多饰”的创作经验吗?
陈曼生从凓阳寺庙的唐井栏得到启发,同杨彭年合作,创作了扁井栏壶、高井栏壶,并以此为模特制作了很多把。其中值得注意的是,陈曼生在同式同工的井栏壶上,作有不同的铭文、书画,或切壶、或切茶、或切茶人,可谓“壶式相同,壶饰不一”。曼生创作的“十八”式壶型,有许多壶是“一壶多饰”的,说明其创作思想是清晰的:为他创作铭文、刻书刻画,寻找“充分的空间”。壶可一式、饰可多样,只要切壶、切水、切茶、切茶人,皆可。一款壶设计不同的壶饰,是把创作寓于制作,或者说是把创作与制作巧妙结合的创作方法。创作与制作是不同质的劳动,其结果也会是不同属性的作品。壶型的创作是困难的,这是“创作一款壶、仿作无数壶”的习俗之源。壶饰的变化、创作还是相对容易的。“一种壶式,多种壶饰”,就可化为“一壶一饰一创作”,成为把把壶饰都是一次创作,把把壶都是不同的作品,这样就不会出现两个画面一样的壶。这是创作的一条办法,是解决紫砂壶重复化、仿制化的一个途经。
写到这里,我想到蒋蓉先生说的话,解决紫砂艺术的原创性、单件性、商品性与真诚的对待爱壶人、收藏家之矛盾,已成为时代的课题。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她说:“可否使同一原创之作变泥色、变装饰,一壶多变,避免重复,真正做到物以稀为贵,提高紫砂艺术的品位”。 由此看来,蒋蓉大师也想到“一壶多变”的创作思路。
一款原作壶,采取“一壶多变、一壶多饰,加之以一饰多变”,我认为是一条好的创作方法,是避免重复化、仿作化的一个良方。为了说明这一观点,我不想作说理的分析,而是算一笔账来看一看:一把原创壶,变十种泥色,即是十把不同的作品。每一种泥色的壶,都作十种装饰,那一把原创壶,就可化作“十乘以十”即一百把面貌不一的作品。若一种壶饰,变化十个形式,那可就是“十乘以一百”,即是一千把“面目各异”的紫砂壶艺术品呐!这样做,何必去简单仿作呢?由此,我认为紫砂壶艺术品创作的潜在空间大得很,可以说无限大。
陈曼生的“一壶多饰”之论,不曾见诸文字,今天我算一家之言吧。而我这一想法,是我从读汪成友壶刻艺术中联想得来的。汪成友的创作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汪成友深入学习、研究陈曼生的创作经验得来的,也许是“古人今人”创新思维、创造思想的巧合吧!至于发现壶艺创作中的“一壶多变、多饰”,又作了一番畅想与算账,那是我的一厢情愿,书生之论了。但愿它不只是一些多余的话。
我期待着,汪成友有朝一日会自豪地说,“世上若有我两把一样的壶,那其中必有一把是假的!象《西游记》里的两个孙悟空,其中有一个是‘六耳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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