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06-12-07 来源:紫砂之家
“胡说!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呢?柳叶姑娘,这样吧,老夫蒙难时,多亏了你的照顾才有今天,如今虽然转危为安,我也该饮水思源哪!现在我新置了这些产业和新宅,你要是不嫌弃,你就留下来吧。”
“这不合适吧……”柳叶推辞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就要养你终生!你在这里就像在家里,吃的用的都跟潘家人一样。什么时候你要是觉得不顺心,你大可以离去,老夫绝不为难你。”
“谢大人收留之恩。”柳叶施礼道。
听到父亲挽留柳叶的言语,潘四公子既喜且忧,喜的是终于将柳叶收留在家中,日后可以朝夕相见;忧的是,父亲并没有答应自己与柳叶的婚事,日后恐怕还要波折丛生。
“叮”的一声轻响,原来见潘四公子一直沉思,柳叶替他落了一枚棋子。潘四公子的思路登时被打断,只听父亲在一旁笑道:“好棋呀!柳叶姑娘,你手上有一把老茶壶,什么时候给老夫瞧一瞧啊?”
第二天,柳叶真的抱着一只盒子来到书房。她正欲躬身施礼,却被潘天赐阻止了。“免礼,免礼!以后你来我这里,就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了。坐吧,坐吧。”
柳叶将盒子放在书案上,打开盖子,说:“潘大人,这就是那把老茶壶。”
潘天赐捧出那半把太极壶,他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惟恐自己会失态。由于担心手指会因激动而颤抖,他将壶端起时动作很缓慢。
“父亲,这把壶和康先生那把是一对。”潘四公子欢喜地叫道。
“的确是一对呀。”潘天赐忽然又故做平淡,将壶举到眼前仔细端详,他几乎用尽了全部定力,才没有使自己的面孔表现出狂喜和惊异的神色。“这把壶是真品还是赝品,还待仔细地观察才能做结论。柳叶姑娘,你知道它的来历吗?”
“这把壶是妙香法师传给我的,我不知道它的来历。”对于这把壶,柳叶只知道这点经历。
“不知道也好,知道的太多未必有什么好处啊!不过,这是一把好壶,要好好地保存它。不可以轻易给别人看,看的人太多可能会带来灾难的。”潘天赐将壶放入盒中,悉心地叮嘱道。
“老爷,夫人到家了!”这时,李三忽然冲进书房禀报。
潘天赐闻听老妻已到,登时满面喜色,起身向外走去,潘四公子也紧紧跟随而去。柳叶不敢跟从,只得抱着盒子躲到门外。
待潘四公子向母亲见礼,潘天赐夫妻俩寒暄了几句家常话之后,潘夫人便近乎责问地对丈夫说:“我说你呀,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这官说辞就辞了!那醇亲王的儿子当了皇帝,他不就成了摄政王了吗?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咱们这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你可倒好,告老还乡了!我跟人家王爷家里人说,人家都不相信,还以为你得了什么病了呢!”
“我跟你说,你也不懂,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过几年你就知道了。”潘天赐淡淡地说。夫人虽然明白官场沉浮的“小势”,却不能洞察天下的“大势”啊。然而,这个“大势”,即使对夫人也难以启齿,虽然此时已无雍正、乾隆年间的文字狱,但“妄言兴衰,诅咒亡国”依旧是莫大的罪名。
“你要辞就早辞啊,何必折腾这么一回呢?差点把老命给搭上,值吗?”潘夫人见事态已经无可挽回,就只有埋怨了。
“激流勇退呀!”潘天赐在两淮盐运使的任上时,就已经有了退隐的念头,只是还舍不下高位厚禄,此刻经过这场劫难,他自然无所牵挂了。
“什么人?站住!”潘夫人忽然对着窗外喝道。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柳叶局促地站在窗外,神情恐慌地注视着窗格子。潘天赐吩咐道:“是柳叶吗?进来见见夫人。”
柳叶胆怯地走进客厅,向潘夫人跪拜施礼。潘夫人却没正眼瞧她,问道:“罢了。你是什么时候买进来的?”
潘四公子急忙解释道:“母亲,她不是府里的丫鬟。”
“不是丫鬟,那她是什么人哪?”其实,虽然隔着窗棂,潘夫人凭着女人的直觉,已看出柳叶绝非用婢使女。“老头子,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你呀!背着我收了小了?我说怎么着呢,连官都不当了!这屋里收了这么个东西。”
潘天赐被夫人这当众一喝,感到面孔滚烫,又觉得满腹委屈:“夫人,你误会了。柳叶姑娘是我们的客人哪。”
潘天赐的解释,却更令潘夫人生疑了:“客人?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说过哪个单身的年轻女子,在谁家做过客呢!她是从哪儿来的?是格格还是千金哪?汉人还是旗人?她是谁的客人哪?”
“是我的!”见柳叶当众被母亲如同连珠炮似的质问,潘四公子顾不得规矩了,急忙叫道。
“你的?是谁给你立的规矩,敢把女客人留在家里住?”潘夫人忽然把目光瞄向了潘天赐,“你答应的?”
“夫人,你别急,等我慢慢跟你说。”潘天赐正待解释,忽然潘夫人厉声对柳叶喝道:“抬起头来!”
“母亲!”潘四公子挺身挡在柳叶身前。
潘天赐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柳叶先下去。柳叶如逢大赦,垂着头跑出客厅,肩膀一路微微抽动着,显然是在暗暗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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